高松来好月 1
开新坑!可能很慢很慢地更!虐身为主虐心为辅,he!
——
一觉醒来,我躺在了反派boss的床上。
反派boss坐在我身旁,额头冒汗,脸色苍白,捂着肩头指缝染血,似乎是被捅了。
我大惊,背上开始冒汗。
我为什么会在这里?我不是在回家路上吗?我被掳来了?
不对,我不是……死了吗?死在一个月黑风高夜,一条白日里最繁华的街道上。
所以……
我抬起手。
这不是我的手。
这不是我的身体。
我……我这是……死而复生,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吗?
“没死就给我滚出去。”反派boss开了口,我吓得一愣,赶紧逃出房外,心里暗骂:死容歙,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,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个东西。果然还是老爹慧眼,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人。
*
我花了三天时间搞明白了目前的状况。
这里是容歙的府邸,我是容歙府里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,名叫玉鸾。
三天前,我照例进屋给容歙送茶,另一位侍女给他送药——暂时不知他得了什么病——没想到那女子趁其不备突然发难,拿匕首刺伤了容歙。容歙那杀千刀的拿我挡刀,结果把我,不,玉鸾,误杀了。那杀手身手了得,杀了玉鸾后仍不罢休,拼了命地要容歙的命。容歙也不是好惹的,三两招把人按住了,虽然受了点伤,但不大要紧,休息这三天也好得差不多了。
这不,今天就去上朝了。
我蹲在屋里养伤,这几天不用当值,就缠着同屋的小妹妹玉蝶给我讲这府里的故事。她心思单纯,还真以为我吓傻了失忆了,我唬她千万别告诉别人,我不想丢了这份差事,她便用力点头,把她知道的都掏心窝告诉了我,还给我脖子上药。
这一刀划得深,几乎让玉鸾当场毙命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她的遗体里,成了旁人眼中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”的小丫头玉鸾。
也不知道爹娘和哥哥们怎么样了。我托着下巴望着辽远的天空,心里很难过。
我本是当朝太傅,当今小陛下是我的学生。我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师,地位尊荣。我的父亲是当朝右相,掌凤阁,三个哥哥分别任职兵部、大理寺、鸿胪寺,个个都是人中龙凤。我是家里幺女,自小千宠百爱,却也并不娇纵。先帝在位时见我聪慧,在前太子太傅杨大人致仕后将我任命为太子太傅,命我教导太子课业。
那一年陛下年方十岁,我也不过二十。
我虽年少成名,但家风儒厚,家里长辈断不会让我狂妄自大。从太子太傅到太傅的这五年,我兢兢业业,谦逊谨慎,教导幼帝如何爱民,如何勤政。秦太保王太师都嫌我年纪小不懂事,看不起我,我也没有顶过嘴,一直对他们敬重有加。
我知道我为什么被选为太傅,所以这些年从未参与政斗。但我的父亲拥护幼帝,我便自然地也成为了朝臣眼中的保皇党。
摸着良心说,我确实是保皇党,但和我父亲不一样,他在朝堂上斡旋,为正统,为血脉,为容家的江山,而我,仅仅只为容昀。
这大概就是我被杀的原因。我疼爱幼帝,有人因此将我视为眼中钉,忌惮我有一天终将和我父亲联手,所以他们要在这一天来到之前将我除掉。
我可太冤了。
“玉鸾姐姐?玉鸾姐姐?”玉蝶在我眼前挥手,把我的魂唤了回来,“想什么呢?这么认真。”
我咧了咧嘴,问她:“玉蝶,我们可以出府吗?”
玉蝶惊讶地看着我,猛摇头:“当然不行了!没有上面的允许谁敢随意出府啊?玉鸾姐姐你想什么呢?”
我叹了口气,认命地继续想爹娘。
太傅季溪深深夜死于长街的消息已经传开了,虽然容歙府里不让说,但偶尔我还是会听见几句唏嘘。从这些唏嘘中,我得知我已经死了四天,也就是说,成为玉鸾的第一天,就是我死的第二天。
我突然想到一件事,既然玉鸾的身体可以死而复生,那季溪深的身体呢?或许是不是也能通过某种方式,让我的魂魄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?
一想到这个我就坐不住了,寻了个借口把玉蝶支走,偷偷摸摸在府里转了一圈。不愧是摄政王府,真真是铜墙铁壁,我望着天空半晌,抱着一棵歪脖子树爬上了墙。
还没够到墙壁,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:“你在干什么?”
我吓得一颤,抱着树干扭过头,竟然看见了容歙。他远远地站着,披着一件大氅,长身玉立。大概是肩上的伤还未好透,脸色有些苍白,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和那天一样阴沉。
真欠揍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抱着树干不敢撒手,“我……”
苍天饶过谁,我虽然伴君,但陛下年幼,并不如何责难我,家里长辈疼宠,也从未如此严厉地呵斥我,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平息容歙的怒火。
“滚下来。”
我只能一点一点滚了下去。
“来人,拖去刑房,打二十个板子,赶出去。”
有人要将我拖走行刑,我突然镇定下来,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君子能屈能伸,我忍。
“王爷恕罪!奴婢只是害怕……奴婢觉得爬上树就不会有人害奴婢了!请王爷饶了奴婢!”
容歙皱了皱眉,锐利地盯着我,问:“谁要害你?”
不等我回答,小玉蝶不知何时钻了出来,惊慌地陪我一起跪下,替我解释道:“王爷恕罪!玉鸾姐姐自从受伤之后一直如惊弓之鸟,她不是故意冲撞王爷的!请王爷饶了她吧!”
容歙总算好好看了看我,“你是那天替我挡刀的人?”
我赶紧磕头:“是……”
“罢了,回去思过三天。下次不许再犯。”
玉蝶扯着我又磕了两个头,逃命似的跑远了。
“姐姐!你好端端的爬什么树啊!你知不知道最近王爷身子不适,喜怒无常的。你这是运气好,赶上王爷心绪平和,若是……你可怎么办呐!”
我低头猛走,回到房里才想起问她:“容……王爷病了?”
小蝶叹了口气,有些少女怀春的忧伤:“是啊,十多天前就身子不适,大夫说是操劳过度,需要静养。可静养没几天就……”她左右看了看,确认无人,才压低声音说:“就出了太傅的事,京内大乱,他又不能养着了。听这几天送饭的姐姐说,王爷每天吃的都极少,几乎是怎么端进去怎么端出来,脸色也愈发不好。哎……”
我也叹了口气,却不是为容歙不吃饭。
“玉蝶,府里为什么不许提太傅遇刺的事?”
玉蝶赶忙捂住了我的嘴,焦急道:“我的好姐姐!你小声点!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许提,反正大总管发了话,或许是觉得不吉利吧。”
我呜呜几声,猛点头,她这才放开我。
虽然这次被容歙抓个现行,但我还是要努力出府去见爹娘。他们要是知道我没死,不知道该有多高兴。
趁容歙病着,我趁夜又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,打算再爬一次树。
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,玉蝶已经睡死了,我站在围墙下,正在认真思考如何翻墙逃走,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动静。
探出头去,竟然又看见了容歙。他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,身旁放着一盏风灯。不知是不是风灯的缘故,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白日里更为惨淡,身形也更为疲惫清瘦。
这和我印象中的摄政王很不一样,和我爹口中的容歙奸贼也很不同。我看得呆了,一时忘了要爬墙,脚下一动,就踩断了一根树枝。
“谁?”他警惕地扭过头,我看见了他薄而浅淡的唇。
他似乎真的病了。
我慢吞吞地从黑暗中走出,低着头,在他发怒之前识相地跪在了地上。
“王爷……”
“是你啊。”他看起来累极了,竟没有责备我,“大半夜是又想爬树吗?”
我摇摇头,哪里敢承认。
“我睡不着,就出来走走。”
“本王也睡不着。”他冲我笑了笑,只是这笑容苦得很。
走近细看才发现,他分明病得厉害。摄政王是全京城最风华绝代之人,即便是剑眉星目这些陈词滥调,用在他身上也会觉得贴切无比。可他如今却病成这样了,面容憔悴,形销骨立,看起来竟然像是快死了。
“王爷,病中不宜饮酒。”
他看了看我,又笑了笑,“这是白水。”
“……”我走还不行吗?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玉鸾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他又上上下下打量我,忽然道:“今后做我的贴身侍女吧。”
啊?等等!不要啊!我不想再死一次啦!
我扑通跪下,磕头,“谢王爷。”
“今后不必跪我。”
“谢王爷。”
“扶我回屋吧。”
我回忆了一下宫人是怎么扶太后的,大着胆子扶了上去。
容歙淡淡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。
“王爷,您的手好凉。”
“嗯,冬天来了。”
“王爷要保重身子。”
他的脚步一顿,忽然望向黑暗的夜空,呼出一口淡淡的白气,神色竟有几分悲凉,“钦天监说,后天要落大雪了……”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便道:“王爷身子不适,大雪天就不要出门了。”
他道:“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
我一愣,心口发痛。
“后天是太傅下葬的日子,连陛下都要去为她送行,本王怎能不去?”
“你陪我一起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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