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轻筝

只想寿终正寝

穿到女尊来种田 18

屈盼美的孩子不小心着了凉,才会突然发烧。李大夫用了药又给孩子擦了身子,和屈盼美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小娃娃一夜,才把烧给压下去。

经此一事,我愈发觉得生命脆弱,便又念起程清安刚怀孕时想到的事情来。

布置一间干净卫生的产房,现在应该开始干了。

考虑到还要赚钱养家,我思来想去决定今后实行朝十晚七工作制,并且每十天休息一天,一方面准备生产要用的酒精,一方面也能多陪陪程清安。毕竟他肚子大了,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。

他扶着肚子站在旁边看我折腾,不解地捏着鼻子问:“妻主,你买这么多酒做什么?”

我头也不抬地继续干活:“消……总之就是为你生孩子准备的。”

“可我现在不能喝酒。”

“不是给你喝的,我也说不明白,你就当擦身子用的吧。”

他被熏的难受,又离我远了些,却没有阻止我。在他眼里我做的奇怪的事都是对的,毕竟我来自一个他不知道的神奇的地方。

也不知道今后我要是在床上做些什么奇怪的事,他会不会也觉得我聪明无比。想想竟然有点兴奋。

我边忙着提纯边胡思乱想,再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。转到屋里一看,又盖着书睡了。

睡觉好,孩子长得快。不过这酒精怎么就是提不出来呢?我记得初中学过来着……

我盯着两个酒坛子沉思半晌,恍然大悟,打了半坛酒带着定制的工具上了山。

海拔改变沸点,依稀记得在珠穆朗玛峰上水的沸点只有八十几度,但还是比酒精高一点,问,酒精放在水里一起煮沸,哪个先达到沸点?我写的水……

学习的痛苦回忆攻击了我,但现在回过头一看,知识果真是力量,真后悔没有好好学习。

提取酒精的事复杂而漫长,一眨眼春天都要过了,我终于搞到了一小坛,不过这里没有仪器,也不知道纯度怎么样,凑合用吧。

忙完这件事就该忙屈盼美的事了。我和程清安商量过,他和小娃娃一直接受我们的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,我们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,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。最佳的解决方案还是让他自力更生,虽然他现在相当于没有妻主,但男人也该自强,他有勇气对孙小花刀兵相向,靠自己解决温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。

程清安很同意我的想法,找了个好日子就去和屈盼美打了个招呼,说我们想帮他一把,让他们爷俩可以自力更生。

屈盼美感激地要给我磕头,我赶紧阻止了他,第二天把我们藏进仓库的小推车找出来,洗干净送给了他。

我建议屈盼美和我一样卖包子起家,毕竟这行我做过,知道点门道,门槛也低。他现在没什么钱,一天卖一百来个包子也够生活了。

我把秘制包子绝技教给他,他聪明,也勤奋,本来厨艺就不错,练习了两天就出师了,第三天就跟我们借了钱出了摊,背上背着他的小宝贝。

第一天出摊时程清安陪他去的,算是用我徒弟的名义打开了市场。县令他爹高兴得买了好几个,买完就坐到我店里开始感慨:“真好啊苏大厨!你总算把你的包子技艺传下来了,这下我又能吃包子又能吃你的菜了!”

“好吃就劳烦先生多去照顾照顾我徒弟的生意啦!”我端上他的鱼片面,给屈盼美招揽生意。

“那是一定!”他喝了口汤,美得眉毛胡子都舒展开来。

我就放心了。

老三又凑过来,却有点忧愁的样子,“老板,那我以后还可以跟你学做菜吗?”

我诧异地问:“怎么这么问?”

“你都教那个人做包子了,你已经有徒弟了,你会不会不要我做徒弟了?”

我哑然失笑,摸着他天真的小脑瓜道:“我只是教他做包子而已。他是老板娘的好朋友,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很不容易,我们帮助他罢了。我哪敢真做他师父?不过你呀,你要是不反悔,等你十六岁了可得给我行拜师礼。”

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抱着我的腰高兴地蹦了几下,“老板你真好!我一定好好学!”

小家伙,还争上宠了,真是孩子心性。

*

二月里的一天,老三备着菜突然问我:“老板,春闱是什么?”

“春闱?”我眨了眨眼,“好像是考试吧。考上了能做官。”

恰在店里雷打不动吃饭的县令他爹凑过来问:“谁要参加春闱?”

老三红着脸笑了笑,“没谁,我就是听街上有人说,隔壁县有人上京参加春闱去了。我好奇,就问问。”

“哦……”县令他爹点点头,“你说的是陈秀才吧?他今年都四十了,考了十多年了,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中。”

我不禁想起那个一中举就疯了的范进。

这件事我没放在心上,以为是孩子们好奇而已,没想到过了几天的傍晚,关门临走了,老大一脸为难地跟在我身后,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。

我停下来看着她,有点无奈:“怎么了?有什么话就说。”

“老板……我们……”她吞吞吐吐的,半天也没后话。

“你们怎么了?要借钱?还是要辞职?还是打碎什么东西了?”

文文摇头,“我们想跟你商量件事……”

“说吧。”

“是……是……是小五,我们想让小五去读书……”

我惊了一下,“读书?”

她立刻惊慌地道起歉来:“对不起老板!我们知道我们不配,可是小五……”文文都要哭出来了,我看着不忍,忙打断了她:“别急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只是太惊讶了。这样吧,今天太晚了,你们师娘还在等我回家。等明天,明天你们仔细对我说说。别担心,你们愿意去读书是好事,老板很高兴的。”

文文眼含热泪对我鞠了一躬,大声道:“老板你真好!”

害,这群孩子,真是上进!如果以后我的孩子也这么上进就好了。

回到家程清安正坐在桌边背书,看见我回来立刻扶着肚子迎出来,一脸笑容地扑进我怀里。

“妻主我好想你。”

我搂住他的腰亲了一口,“今天宝宝有没有闹你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李大夫布置的功课都过了?”

“过了。”

“清安真棒!”

他很兴奋地搂着我的脖子小跳了几下,幅度不大,不至于伤到孩子,我也就没管他。

“怎么了?这么高兴?”

“李大夫今天教我诊脉了。妻主,我给你诊诊。”说着拉着我就往长凳上按。

我已经预感到了今后日子的艰辛。

“妻主你的脉搏跳得好快!”

废话,我刚小跑回来的。

“妻主,你别紧张。”

我不紧张。

“你的脉象好像……妻主,你是滑脉!你怀孕了!”

“……清安,我们还是睡觉吧。”

我敷衍的态度让他不高兴了,沉了脸背过身去不看我,没过一会儿就抽泣起来。

完蛋,又把他惹哭了。

“不睡不睡,你尽管诊。你就是诊出我半身不遂,我也不多说一个字,好不好?”我凑过去抱他,他气呼呼地挣开,气呼呼地翻他的书。

“就是滑脉!你看!”他把书摊到我面前,我象征性看了一眼,没看懂,就听他说:“正常人也有滑脉!稍有滑脉!气血充盈,营卫调和!”

行吧,反正也听不懂,就听懂了“正常人”三个字。

“好好好,别生气了,是妻主不好。妻主是个大老粗,清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我这么顺着他,他倒是不好意思起来,抹了抹眼泪瞥了我一眼,撅着嘴靠上来,“对不起妻主……我不该对你发脾气……”

我拍拍他的背哄他:“没事,我也不好。我应该配合你学习,不该敷衍你。还诊吗?还是吃了饭再诊?饿了吧?吃过东西吗?”

他点点头,“吃了面,现在又饿了。”

我也饿了。

“那我给你做荠菜炒鸡蛋,加一碗豆腐汤?”

他眨着刚哭过的闪亮眼睛点头,又笑起来,“好啊。”

还好还好,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,又是得救的一天。

“清安,你明天跟我去趟店里吧。”我给他夹了一筷子煎鸡蛋边说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文文今天跟我说,老五想去读书。我想着你娘以前不是读书人吗?你肯定比我懂,你也去参谋参谋。”

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,“老五想读书?那是好事啊!”

“好事确实是好事,但是束脩可不便宜。就他们那样天天跑堂送菜的,就是所有人支撑一个人也未必够。而且人家书院也未必肯收。所以我想着你也去帮着想想,人多力量大嘛。”

程清安对那些孩子很上心,以前也说过总送菜也不是个事。老三倒是还好,以后是要做我接班人的,可其他几个孩子的出路总也不明朗,我们为此还发过愁,后来就想着走一步算一步,船到桥头自然直,也就没有多操心了。

现在老五想去读书,我们都很高兴,他更是高兴得半晚上没睡着,也不打扰我,自己一个人窸窸窣窣地折腾。我太困了,就没管他,只隐约听见几声感慨,后来就不知道了。

第二天程清安陪我去了店里,孩子们总是到得很早,在对面早餐摊上吃一碗热乎的素面,或是去屈盼美摊上买两个包子,就坐在门口等我来。

他们见我到了就跳起来,高兴地摩拳擦掌准备开干。我好笑地开门,不急着做生意,先问了问读书的事。

那几个大的都还记得自己的身世,像文文家以前是农户,老三家是渔民,老五家却是没落的书香门第,和程清安差不多。她小时候念过两年书,后来就逃荒了。路上爹娘去世,全家只剩了她一个,原本是没想着再读书了,没想到又遇到了我,生活境况大大改善,便又想着去念书。

一开始只是在母亲忌日那天提了一嘴,没想到其他人竟记住了,文文牵头算了好几天,觉得他们一群人努努力还是可以供得起一个学生的,便大着胆子来跟我说。

虽然不太懂这个世界读书人的规则,但按照原先那个世界鸡娃的程度,我觉得这群孩子还是年轻了。

不过又一想,历史上寒门贵子也不是没有,说不定老五就是呢?

“清安,你读过书比较懂,你怎么想?”我还是不发表意见,请家里的读书人发言。

程清安沉吟半晌,看向我道:“妻主,我是男子,不走科考仕途,还是和女子不一样的。你不如去问问书院,看有没有哪个书院愿意收小五。要是实在没有,我们去求求县令大人。她考过科举,她一定知道门路。”

对呀!县令他爹天天来我这里吃饭,我怎么忘了!

“清安你真聪明!”

他脸一红,嗔道:“妻主,这是在外面……”

孩子们纷纷默契地扭过头去,当做没有看见。

*

当天县令他爹来店里吃饭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叠小菜和一壶小酒,借此问了几句女孩子读书科考的事情。他是个很热心可爱的小老头,一听小五想读书立刻表示可以帮他联系书院。

“最好是不要太贵的……”我怯怯道。

“这……我去问问我女儿,明天给你答复。”

我感激不尽,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五,她高兴得眼泪哗哗往下流。

第二天老头来的时候拟了张单子,上面写着近几个县所有的书院介绍和束脩价格。我抽了一天空和程清安一起去了趟孩子们住的地方,和他们商量去哪里读书比较合适。

有个叫阅朗书院的,前几年考出一个二甲进士,所以价格最贵。

有个叫青山书院的,至今最好的战绩是三个秀才,但是价格便宜。

还有其他三个都是上下限之间,价格也居中。

即便如此,他们的工资连维持青山书院的束脩都有困难,更别说阅朗书院。

“这样吧,阅朗书院我们上不起,就去这个皓首书院。他不是也出过进士吗?我们咬咬牙,就去念这里。等你金榜题名了,我们也鸡犬升天呀。”我从纸上抬起头看向小五,却见她早已泪流满面,哽咽着摇头道:“老板……我不去读书了……我不去了……”

我劝她:“能读书自然去读书了。比我们穷的大有人在,没事的。大不了我们省吃俭用就是了。”

她还是摇头:“老板对我够好了,我不能再拖累老板……”

左劝右劝她都不听,我不禁有些生气,正想发作,程清安一把捂住了我的嘴,温柔地揉了揉小五的头,道:“兰溪,你知道吗?你不止为你自己在读书,还为了你的家人,还有我,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。”他拉着小五的手覆在肚子上,眼中隐隐泪光闪动,“我小时候也想读书,可我是男子,读书有什么用呢?可我娘还是教我读书,她说男子读书可以知礼义,立风骨。只可惜后来我家落败,我的两个姐姐将我卖/给妻主,我便再也没有读过书。我知道不能读书的苦楚,所以我不希望你也放弃。你读书,你的这些家人也就可以读书,今后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,你也可以教他读书。价格贵没有关系,只要你有出息,什么都是值得的。有朝一日如果你做了官,你还可以设立免费的书塾,让所有读不起书的孩子都可以读书,这样不好吗?”

小五愣愣地听着,一眨眼泪水又落下来,突然扑进程清安怀里号啕大哭。

“老板娘……老板娘……”她哭了很久,程清安也不推开她,就这么静静地抱着,直到她哭累了,平静下来,才点了点青山书院道:“那我去这里读书。我有志气,去哪里都能有出息。”

我眼角一抽,只觉得前途渺茫。这破书院也不知道教的什么东西,这么多年就教了几个秀才出来。按照鸡娃人的思维,这是打死也要避开的地方。我正要反驳,程清安又一把捂住我的嘴,点了点倒数第二个,“还是这个吧。你有志气固然好,可万一老师自己也是个糊涂蛋,岂不是越学越糟糕?”

小五认真想了想,大概是觉得很有道理,最后还是答应了。

小五上了闻尔书院,在县令大人的帮助下得了个勤工俭学的差,可以减免两成学费。他们自己的工钱凑一凑,我再支援两成,书就这么紧巴巴地念了下去。

好在小五聪明,虽然入学晚,但学了两个月就追上不少。每天晚上她还戳着树枝在地上写字教其他孩子认字,竟也教会他们好几十个大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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